怀 念 我 婆(一)
-------大 爱 无 限
我婆其实不是我亲婆,我亲婆早在我爸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,我爸尚对他母亲没有什么印象,我就更没任何记忆了。这个我婆其实是我姨婆,是我妈她姨妈,与我家在同一个村子,我是在她老人家的无限疼爱和呵护下长大的,我婆已去世两月多了,为了能留下更多我婆的印记,以表达对她老人家的沉痛缅怀和无限悼念。
孩提时,生活还十分艰苦,粮食总不够吃,吃黑面馍是常事,可一旦到了我婆家,总能吃到白面馍。尤其是我每年过生日时,我婆在灶伙锅头外边,用铁勺倒上油,烧上一堆麦草火,给我炒上一个鸡蛋,那个煎鸡蛋的味道简直是世上无与伦比的,那也是我目前吃到的最好吃的鸡蛋。中午,我婆会悄悄的提前再给我做一碗白面然面,下点绿菜,放点辣面、葱花,用油一泼,在调上盐、醋和酱油,色香味俱全。在那个年代,我只记得我爷才偶尔有那样的待遇。而我却每年生日时都能在我婆处享受到高级别的丰富生日大餐。
上小学了,我眼睛不好——近视,不知我婆从哪里知道鱼肝油能补眼睛,而且在物资条件十分匮乏的年代买来了大瓶的鱼肝油,让我每天课间休息时去她那里喝一小勺鱼肝油,在吃一个煮鸡蛋,而且这种状态一直坚持了五年。当时年龄小,根本意识不到鱼肝油和鸡蛋的价格,意识不到生产队计划经济时代我婆哪里来的钱,只是想着鸡蛋好吃,鱼肝油治疗眼睛。我婆一直给我说这样一句话:“我娃身体单薄,体质又不好,一定要好好学习呢,将来考上大学,进城找个工作,吃个商品粮,哪怕到城里给人家扫街道、担大粪,也不要带到农村,像你这体形,两哈在农业社奏挣石塔咧。”多么朴实的一句话,对我却是刻骨铭心,终生难忘,享用一生。
上中学了,每天早上六点多要起来,吃完早饭后去学校。为了不耽误吃早饭,我就每天晚上在家里做完作业,与我婆一起睡在她的炕上。我婆每天早上为我做早饭,冬天有时做完作业我脚冻得冰凉,我婆就把我的脚暖在她怀里,让我在温暖中入睡。有一天早上,像往常一样我婆叫我起来,我迷迷糊糊起来吃完早饭,刚准备去上学,可一看表才凌晨一点多。我很生气,哭笑不得的批评了我婆,她也乐了,谁怪她没文化,不识字,又不会看表。可是自那次事件以后,我婆起的更早了,她在用耳朵听外边的动静,早出干活的人一有动静她就起来做饭,生怕把我叫早了或者叫晚了。
在西安上学了以后,就很少在我婆那里睡了,但有时放假在家,中午午休还是喜欢睡在我婆的炕上,睡在那里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。我婆年龄慢慢大了,生活也越来越好了,我婆已经很少留我在她那里吃饭了,因为她知道,我妈做的饭已经比她的好吃多了。我婆能为我做的实质性奉献已经不多了。可这个阶段她开始虔诚的信奉佛教,每天早晚都在为我祈祷,她不识字,看不懂经文,但她用她那颗诚挚的心在一直为我祈福。
工作了、结婚了、生子了,回家次数少了,主要并不是因为忙碌,而是因为懒惰,忙只是借口,懒惰才是真的。虽然每次回去都要看看我婆,给我婆带点吃的或给点钱,但却始终感觉很轻微,甚至不及我婆那普通的几句对我和家人的关怀话语,而我也始终找不到更好的慰籍我婆的方式,只是在震撼中享受着我婆无限的大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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